海啸霜

我和巴别塔（三）

三

 

王俊凯并不是没有来过王源他们剧组。

之前他有事路过的话也会抽空来找人，但不会进到片场，一般都是把车停在外面，打电话叫王源出来陪他吃顿饭再走，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现在的这个拍摄地太偏僻，要顺路倒是不太可能，难道王俊凯是有什么事？王源歪歪头，也没再多想，直接将定位发了过去。他把手机交给助理，朝刚刚喊他的副导演那儿走，结果发现对方这会儿也不急着找他了。

 

剧组另一头突然的骚动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一下子大伙全往那儿涌，挺热闹，像来了什么大人物。

可是最大腕儿的男女主不是很早就来了么，王源想。上午刚拍完，他俩这会儿应该都在休息室才对。况且已经在一起拍摄这么久，天天都来，顶多打招呼的人多些，也不至于那么大阵仗吧。

 

王源探头看了眼，那一片全是人，看也看不清。他本来不爱管闲事，可下一场就是他的戏了，难免有点好奇，干脆直接开口问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是谁来了？”

那姑娘看他一眼：“咦，你不知道吗？何佳薇呀，客串。”

“何佳薇？”这个名字短短几天内出现两次，王源有些惊讶，“都快要杀青了，她来客串谁？”

“就是那个，那个前面一直蒙脸的！要加一小段揭开神秘面纱的戏码。你想呀，面具一撩开，下面竟然是知名女演员的脸，爆点不就来了。”

 

王源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剧里最大反派座下的左护法，一共就没几个镜头，还每次都戴着面具，要说起来最多的一段戏倒是即将要和王源拍的部分——他饰演的穆朝就是死在这个左护法手下。

 

王源没再继续问，旁边年轻的摄像老师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怎么这么突然，是什么时候说要来客串的啊？”

 

“怎么都来问我，我也没比你们早知道多少哇！”那姑娘笑，“这事儿也蛮玄妙的——咱们秦导和何佳薇不是合作过么，关系挺好，今天早上才知道原来她也来这地方拍杂志，你说巧不巧！这么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反正后来就直接拉人家过来演这一段了，算友情出演吧？应该一下午就拍完了。”

“嚯，这都行？那秦导面子真够大的。”

“嗯……也不能这么说。”那姑娘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我觉得，要说秦导面子大，不如说老板面子大咯。”

“老板？”摄像老师听懵了，“什么老板？”

“哎你怎么没领悟，EK传媒的那位公子啊！之前不都在传何佳薇不跟万里续约了，是因为要签EK嘛。她和王少爷私交那么好，EK押宝的年度大戏，客串一下不是很正常咯。以后EK还要大捧她呢。”

 

“哦我懂了我懂了，我还真没想这么多……”摄像师挠挠头，“何佳薇和那个王总私底下关系很好？这我倒是不了解……怪不得她资源这么好。难道是……那种关系？”

 

句尾的疑问带了点暧昧的艳色，王源已经不加入谈话，但这句落进耳朵，还是让他不自觉皱了皱眉。

 

“也不能这么讲吧……”分享八卦的姑娘想了想，“我觉得啊，搞不好人家其实就是正经恋爱呢？喂你干嘛这个表情啊你这个直男——是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啊，听说他俩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何佳薇还名不见经传呢——你听听这个开头，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和小明星的恋爱故事啊，我酸了。”

“……”摄像老师哑口无言，“你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吧，真会联想……你自己信吗。”

“我信啊~”

 

王源对八卦兴趣不大，尤其是牵扯到王俊凯的八卦。他清楚这会使他静不下心，无法很好地进入状态。

他今天一大早就化好妆换好戏服，在片场等了一上午，为接下来的戏份做准备。

 

这一场是重点，全剧结束前最后一个小高潮，也是点燃结局大战的导火索。

王源从接到穆朝这个角色起，就开始揣摩这一场戏的情绪。原著中穆朝的结局描述得极其凄惨又极其悲壮，那是他一生的高光时刻也是他快意人生的句点。故事里所有的人都变了，世事变幻沧海桑田，只有穆朝，到死都是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快意恩仇、敢爱敢恨的少年侠客，永远留存在大家的记忆里。

这一段落幕让无数读者肝肠寸断，意难平整整十年。

 

手上捏的剧本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和标注，台词全部烂熟心中，王源一抬头，看见何佳薇和她带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应该是快要开始拍了。

 

服化老师很专业，何佳薇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好了造型。她穿着一袭黑袍，精致的金色面具遮住整张脸。

 

“王源对吧？你好哇！”她一手将面具拉开一点，朝王源笑了笑，唇边有个酒窝。

王源根本没料到会被她主动打招呼，微微怔了一下才点头：“啊是的，您好。”

“秦导平时有点凶吧？”何佳薇吐了吐舌头，“我记得你接下来的戏挺危险的，还是要以安全为主。”

“……嗯，我明白，谢谢前辈提醒。”

 

王源原本不知道这位女明星是这样自来熟的性格，他其实也蛮会聊，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

 

没过几分钟，道具老师牵着一匹马过来，导演大致讲了一下戏，末了又反复强调了三四次安全注意事项。

 

他说的王源都懂，在这部剧里，他不是一次拍骑马的戏份。秦导对近景远景都有很高的要求，为了真实性，王源自己也不想用假马代替，开拍前他还专门去学了一阵子骑马，技术是过关的。

 

但要说没有心理阴影是假的，毕竟马儿不可控，尽管做了准备，上一回拍的时候他还是因为意外摔下来了——否则大家也不会这么紧张。索性当时不严重，没有伤及筋骨，但第二天起来背上还是乌青一片，站都站不直。剧组批了假撵他回去休息两天，他买了药也擦不到后背，咬着牙试了两次就放弃了，最后还是王俊凯过来给他帮的忙。

王源还记得当时对方无比黑的脸色——他来多半是过来找乐子的，谁知道呢，碰上一伤员，心情当然不会好。

 

王源捏了捏掌心，果然渗出些汗水来。这一场比上次还要难，骑马之后还要吊威亚。何佳薇饰演的左护法偷袭，他要从马背上凌空翻下来躲暗器。

 

“准备好了？”导演在监视器后问。

王源比了个“OK”的手势。他扶着马背，脚在马镫上稳了稳，刚要上去，突然又听到导演的声音：“诶？王总？您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片场还真是热闹，大咖一个接着一个。

 

王源脊背一紧，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想要回头，何佳薇的声音就像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Karry？”

 

真的是他。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不声不响。

 

其实也并非很意外，毕竟是自己给的地址。可是，怎么短信发过去后，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能到？王源还以为至少也要到晚饭时间。

“是来探班佳薇？”秦导说。

 

王俊凯没回他，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鼻梁上还架着那副平时不常戴的眼镜，朝和他打招呼的何佳薇点了点头，又转头冲导演道：“你们拍，不用管我，我就看看。”

 

前半部分的马戏拍得很顺利。这地方虽然条件艰苦，但风景着实没得说，镜头随便一扫都能定格成一幅画。

王俊凯坐在工作人员专门腾出来的椅子上，跟导演一起看监视器画面。

天空蓝得不像话，王源的马像一匹黑色的闪电，他一手挽着缰绳，乌黑的头发和青色的披风被风吹起，猎猎作响。镜头中，那两颗眼眸黑白分明，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灵气和胆识，明明知道或许要舍命要赴死，依旧不会后退半步。

王俊凯一时有些失神。

 

“卡。”

 

这段拍完，王源小小放松了一下，很快又进入了更紧张的状态。工作人员过来帮他穿好了威亚，他喝了一口助理递过来的水，拉了拉钢丝，缓缓舒了一口气，才朝拉威亚的师傅点了头。

 

这场戏依旧从马背上开始。

“左护法”的暗器射来，他要卡着点和师傅配合，升空的速度非常快，然后要紧接着做一个大弧度的后空翻。身上的戏服很沉重，要把动作做得轻盈潇洒是相当有难度的。

不上马演练的几遍王源自己其实都不太满意，开拍之后更是吊着一颗心。

 

从学生时代起，王源演戏就喜欢“快狠准”，他会做无数的准备，只为在镜头面前一步到位，NG的次数在剧组几乎是最少的，这也是秦导对这位新人刮目相看的地方。

然而这一场，不知是因为情节至关重要导致他背负了太重的心理压力，还是危险的动作让人无法集中精神，怎么拍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越不能成功就越是叫人心底焦躁，一遍又一遍的“再来一条”，也不记得到底连续空翻了多少次，体力不支不说，胃里都一阵阵不舒服。威亚勒得腰部剧痛，王源喘了一口气，汗水从额头那里落下来，滴进眼角，涩涩的，灼烧一样酸疼。

 

他努力集中精神，整理好自己衣服的下摆，没有转头，却清楚知道有一道目光正粘在他的背上。

他从来没有在王俊凯的注目下演过戏，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还行吗，王源？”导演的声音传过来。

王源不愿意影响进度，很快调整好状态，比了个手势。

 

导演再一次喊了“action”，这回，胯下那匹一直很听话的马不知怎么突然受了惊，王源被它颠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干脆借着这个机会从马背上腾空跳起，衣袂翻飞，空翻动作行云流水。

 

直到落地后两秒，导演才回过神来。

“卡！”

“这遍非常好！特别好！”终于拍出超出预期的理想镜头，连马受惊的部分都很绝妙，秦导兴奋地开始看回放，坐在他身边的王俊凯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怎么了？”

 

王俊凯目光死死盯着一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王源的表情，却直觉……他不太好。

从他刚刚落地时，王俊凯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捏住了，到现在还没有松开。

 

王源附近的几个工作人员原先都以为他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休息，才没上前，听王俊凯这么一问，也察觉出不对劲，立刻围了上去。

 

那人仿佛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脸色在青色的衣服下衬得特别苍白，额上鼻尖全是冷汗，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源哥，你怎么样？”

“……没、没事。”王源滚动了一下喉结，礼貌地谢绝了要搀扶他的手，待那阵痛楚过去之后，自己咬着牙缓缓站了起来。

 

“你真的没事吗？”跑过来的助理小姑娘吓得不轻，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怎么回事呀？刚才不是拍得很好吗？”

在一旁等着下一条的何佳薇也立刻上前两步，关切道：“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王源虚弱地笑了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儿没力气。”

 

方才从马背上起来的那一下有些猝不及防，也幸亏他眼疾手快，否则估计晚一秒就要再次摔下去。然而拉威亚的师傅饶是经验丰富，也稍微有些乱了阵脚，王源空翻后落地时缓冲不够，没能落稳，脚踝崴了一下，膝盖猛地撞到地上，两条小腿跟着擦了出去。

 

别人看或许不那么明显，王源却被那结结实实的一下痛得闷哼一声。也不知道腿上现在是什么状况，膝盖以下都火辣辣地疼。

 

“先休息一下吧。”近距离听到导演的声音，王源摆摆手，刚想说不用了，就看见王俊凯也一起走了过来。

他还是一贯地皱着眉，可能是阳光刺眼，也可能就是单纯地心情不好，王源不想猜。

 

王俊凯并没有来找他，何佳薇叫了他一声，两人便到一旁去说话了。王源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修剪整齐的指甲不自觉地在掌心掐了掐，留下几道弯弯的印子。

 

“源儿，没事儿吧？”卢培霖手上还拿着剧本，表情担忧地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儿。”王源朝他扯出个笑脸，“太阳这么大，你真的不去休息室啊？不是都快热化了嘛。”

“我在这儿多学习学习！话说你最后那个空翻太漂亮了，简直看得我都要心动。”

“哈？”

“如果我是少女的话！哈哈哈。”当红小偶像补充了一句，还顺带摆了个娇俏的姿势，要是被他那些女友粉看见，估计要当场晕过去。

“少来了吧。”

“哈哈，不跟你贫了，你真没事？”

“真没事，我不好好的吗？”

 

“王源。”

和卢培霖谈笑间，有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冷静，没有什么温度。

王源没有应。

王俊凯为什么叫他？何佳薇还站在那里呢，他不禁又想起那天晚上王俊凯说的亦真亦假的话，“你和何佳薇炒绯闻，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很不怎么样。

 

“王源。”王俊凯又喊了一遍。

 

“嘿，源儿。”卢培霖见他没反应，又看王俊凯面色不善，忍不住提醒道，“你老板在叫你欸！”他一边说还一边摸摸下巴，小声对王源咬耳朵，“这是你老板吧，EK的少爷？看着年龄不大啊，他比杂志上还帅点儿呢，我看他完全可以自己拍戏了哈哈哈。”

 

他这么提醒了，王源也不好再装没听见，朝卢培霖笑了笑，就走到王俊凯那边去了。

意外的是，他刚过去，何佳薇就走了。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看来王俊凯果然是随口一提罢了，他悄悄松了口气。

 

“你在看什么？”王俊凯知道王源的目光落在何佳薇的背影，“你们不是才刚刚认识？”

“啊？”

“你休息室在哪儿？”王俊凯又换了个话题，根本是自说自话。

“哦……我带你去吧。”想必在这太阳底下晒着，大少爷是不乐意的，王源很愿意送佛送到西，免得他在这里自己演戏还放不开。

 

王源走不快，王俊凯就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他脑海中不住回放刚才王源对着那个男演员露出的笑容，又想起何佳薇和他说，看了那段戏，她有点儿想和王源炒绯闻了。

他知道何佳薇是在开玩笑，故意说给他听而已——他俩是在英国读书时认识的，这姑娘热情大胆，那时已经签了公司，本来王俊凯认为她根本混不了娱乐圈，谁知道这种直率真实的性格倒帮她在真人秀里圈了一大波粉，国民好感度扶摇直上。当年何佳薇在英国追了王俊凯整整两年，在知道王源这个人的存在之后才恹恹地摇了小白旗。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其实就连王俊凯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对王源到底还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有时他觉得这已经不可能是爱了，但无论是恨，是占有欲，还是强烈的不甘心，都让他无法投入到下一段感情。

没结果就算了，何佳薇很潇洒，王俊凯不在意，于是两人就继续做朋友。

 

何佳薇是知道一点他和王源的关系的，可就算她是故意那样说来调侃他，不可否认的是，王源就是有这种本事，让和他相处过的人都喜欢上他。

这让王俊凯觉得异常不爽。

 

“刚才我听到他们说，这个角色你是本色出演。”

他突然说这么一句，王源没有回答。

“我怎么不觉得？”王俊凯是在王源之前就看过剧本的，“那不是个天天嘻嘻哈哈的角色么，和你有哪里像？”

“那就不像吧。”王源说。

“你在剧组天天都很开心，啊？”

已经走到休息室门口，王源推门进去：“还可以吧。”

他不知道王俊凯到底想要问什么。

 

“你在剧组天天都很开心，为什么面对我就这样？你喜欢和那几个人在一起是吧？刚刚那个和你说话的，他叫什么？”王俊凯关了门，反身将王源禁锢在门后，冷笑道，“你在他面前笑得很开心啊，现在怎么不笑了，故意摆脸色给我看是不是？”

 

“……”王源这回真的差点要笑出来，他很不可思议地看着王俊凯，“你想看我笑？”

 

王俊凯沉默不语。

 

王源盯着他好看的眉眼。那人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一双桃花眼似无边深海，随时让人沉沦。王源低头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他便对着王俊凯咧开了嘴角。

就像电影里煽情的慢动作镜头，男孩眉毛弯弯，眼睛弯弯，两个卧蚕也是正正好好的弧度，牙齿刚好露到八颗，整齐洁白。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王俊凯想，为什么当初十几岁的自己那么容易就为他心动，很轻易就可以找到答案。

没有人会不喜欢王源的笑容，就像没有人不喜欢拥抱阳光。

可王源这时候露出的这个表情，又那么违和，那么刺眼，让他几乎不敢去看。

 

“别笑了，很难看。”王俊凯说。

“……是吗。”王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但也只是不在意地笑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毕竟这是他练过千次百次，最拿手的笑容了。

 

“坐过去。”王俊凯朝休息室的椅子抬抬下巴，又将整个房间环视一圈，“你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嗯？这里不是我一个人用的，好几个人一起。”

王源本来就已经疼得快要站不住了，背上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就算王俊凯不说，他也要赶快找个地方支撑。

 

“把你裤子撩起来。”

“……”

 

见他不动，王俊凯更觉得有异常，干脆搬了椅子坐到他对面，直接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腿抬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又脱了他脚上的靴子。

 

“等等……”王源没来得及制止，磨脏了的裤脚已经被往上撩开。

 

他该庆幸裤子足够宽松，不那么容易粘连伤处。

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王源自己也没想到伤口看上去竟然这么可怖，因为是磨破的，乍一看根本就是血肉模糊，满眼都是鲜红的颜色。膝盖也磕破了，右脚的脚踝还肿了起来，乌青一片。

 

“这叫没事？”王俊凯猛地拔高了音量，“导演不喊休息，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拍？”

“……”王源眨了眨眼睛，看上去仿佛很无辜，“你又生什么气？”这一摔又糟蹋了这套戏服。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想要把裤子放下来遮住伤口，谁知裤脚又被王俊凯拽住。

扯到了伤口，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只是觉得你莫名其妙。”王俊凯面色沉郁，喉结动了动，像忍耐着什么。

 

都说人是自私的，但王源真的是他见过的，最不爱自己的人。

 

这绝对不是夸奖。

TBC

太困，有虫明天抓。

我真奇怪，今天才发现原来我对你的喜欢有这么多这么久，希望你好，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