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情歌（七）
（七）
迎新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排的是王俊凯的，但他觉得每年一成不变的吉他弹唱实在没有新意，那天看完新生排练回去后他就和温凡商量了一下这事儿。温凡说记得有个学弟唱歌很不错，要不可以考虑考虑合唱。王俊凯知道他说的是王源，想了一下觉得可行，隔天就从程妍那里要了王源的电话，约他去奶茶店见面。
“源源，你们从下周开始排练就不是每天都去了吧？”王俊凯喝了一口奶茶，嘴里含着吸管问坐在他对面的人。
“嗯，”王源点点头，他还没有太习惯这个亲密的称呼，但是也没抗拒，“现在是每周一三五晚上排。”
“那把周二周四的晚上让给我吧？”
王源正在用小勺子挖栗子蛋糕，没空抬眼，只表示困惑地挑了挑眉，发出个单音节：“嗯？”
“周二和周四跟我去排练合唱。”
“啥？”王源手一抖，一小块蛋糕掉在了小碟子边。
“怎么？没空？”王俊凯盯着他的小动作，觉得他弄掉了蛋糕傻乎乎的特别好玩。
“不是……我还想打游戏呢。”
“所以我给你留了周末。”
“……我唱得不好，跟你合唱压力太大。”
“不会，你唱的很好。”王俊凯认真起来，“平时练也练不了多久，你就当是玩儿吧，表演也用不着紧张，大家都不是专业的，就是一起热闹热闹。”
“行吧。”王源也没有太推辞，况且他心底里挺喜欢和王俊凯待在一块儿。
周二王源在北华楼门口等着，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高高的人影背着吉他走过来，一直长到膝盖的黑色针织开衫随着他的走动在风里一摆一摆，显得特别酷。
等他走近了，王源就转身先进楼了，王俊凯长腿一跨上前拉住了他：“楼里还有其他节目排练，咱们去别的地方。”
王源就慢吞吞地跟在王俊凯后面走。之前学生会组织带新生参观学校的时候他记错了时间没去，以至于开学都两个月了，学校往西边的那一片他都还没见过。
“咱们学校还有这地方呢？”王源特别新奇地看着眼前的一片荷花池，虽然夜晚视野不太清晰，眼下荷花也早就不开了，但是池上架起的小拱桥和两人现在身处的池中央的小亭子还是给这地方添了几笔浪漫。
“这地方有不少情侣约会吧？”王源碰碰王俊凯，在亭子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还好，这儿虽然是挺适合约会的，但是离学生宿舍比较远，人倒不算太多，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了。”王俊凯正在拿纸巾擦凳子上的灰尘，搞得王源也站起来重新看了眼自己坐过的地方，又瞅了瞅自己的裤子——好像也不算太脏啊。他又大大咧咧地坐了回去，看见王俊凯已经开始擦第二轮了。
“洁癖啊？”王源笑他，“处女座？”
“是啊。”
王源随口一说竟然就猜了个准，自己也有些惊讶：“是吗？九月的啊？”
“九月二十一。”
“啊，刚过了一个月零九天。”王源扒着指头算。
“你呢？”王俊凯终于擦完了凳子坐下，把吉他拿出来调音。
“我？我十一月八号的。”
“十一月八号？”王俊凯转过头来看他，“迎新晚会那天？”
“嗯。”王源笑了笑，“是挺巧。”
十一月八号当天，王俊凯六点多就起床去学校礼堂指挥舞台布置，忙得中午饭都没吃。下午两点的时候，王源来了。彼时王俊凯正举着手臂把一串五颜六色的气球挂到舞台上方，转头一瞥看见王源穿了件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纽扣倒是好好的扣到了最上面一颗，领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下面少见的穿了条西装裤，剪裁很好，勾勒得两条腿笔直修长，显得比平时成熟了许多。
王俊凯不禁多看了两眼，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神欢快地朝他挥手打招呼，王俊凯就举着手上的气球晃了晃算作回应。
王源到了礼堂就先去找了部长，程妍正和温凡在一起说事情，看见他来就招呼一声：“人手有点不够，你就先在这儿给辛苦布置舞台的大家拍点照，新闻稿里会用到。晚上表演的时候会有咱们部其他人来拍照录像，到时候你就专心表演，别紧张。”
王源应了下来，程妍又继续转头和温凡讲话，期间两人还时不时靠到一起笑得开怀。王源用余光看见温凡满含笑意地牵住程妍的手。
“他们原来是一对儿啊！”他抱着相机走到王俊凯身边，“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王俊凯没先回他的话，而是拿了一束彩色气球凑到他眼前：“生日快乐。”
“谢谢。”王源开心地接下。
“站这儿别跑。”王俊凯嘱咐一声，“我挂好现在这一串，你就把手里的气球递给我哦。”
“……”王源无语地看着对方笑眯眯的脸。他把气球绕在自己手腕上，拿小相机对着伸长胳膊挂气球的学生会主席拍了张照，“我很忙的，我还要拍照片。”
“知道知道，没多少了，快好了。”王俊凯依然笑意盈盈。
晚上临到表演的时候，王源开始有点紧张了。下午的时候每个表演的人都被学姐化了妆，男生也不例外。王源皮肤本来就很白，打了一层粉后更是白皙非常，显得毫无瑕疵。演出人员的座位是根据节目顺序排的，王俊凯就在王源的右边，看见他的眼睛因为紧张而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
“源源别怕。”王俊凯像哄小孩一样安慰王源，习惯性地摸他后脑勺的头发，“正常发挥就行。”
“嗯。”王源也没掩饰自己的紧张，似是有点害羞，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但还是转头看着他笑，一双眼睛因为画了眼线而显得更有神采，有星光在里面浮浮沉沉，特别动人。
王源表演的钢琴弹唱曲目是《凤凰花开的路口》，虽然歌曲本身唱的是大学毕业，但用在迎新晚会上也算是给大一的新生回忆下刚刚经历过的高中毕业时别离的心情。
唱歌对王源来说只是兴趣，他会用的成熟技巧不多，但每次唱歌都会很用心地投入感情。
在一场劲歌热舞后，悠扬的钢琴声伴随着清澈干净的少年嗓音让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王俊凯在后台准备，他抱着吉他，看着在钢琴边坐着的那个男孩。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侧背面。白色衬衫很修身，裹着少年纤细的腰，灯光打在他身上，好像整个人都在发着光。薄荷般的音色在礼堂里回响，像初春抽条的枝桠，夏末滂沱的雨水，深秋怡人的微风，隆冬温暖的日光。每个音符都蜿蜒出一道彩虹，又化作掷地有声的雨点，轻轻敲击着心脏。时光仿佛都因为他而不舍得前行，流淌得缓慢了起来。
一曲毕，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歌声里，王俊凯拎着吉他轻轻走到了王源身边。全场静默了两秒，爆发出了欢呼。王俊凯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些欢呼，他的眼里只剩下坐在钢琴边抬起头看着他笑得特别灿烂的王源。
王源刚紧张地弹唱完一首歌，也不知道自己唱得好不好，却在看到王俊凯走到身边时感到了安心。王俊凯化过妆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更加俊朗，他眼角含笑的模样看得王源心尖都颤了一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