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情歌（八）
（八）
迎新晚会结束，学生会的所有人还不知疲倦地打算吃夜宵开庆功宴。十点过后，南门外的火锅店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金针菇娃娃菜伴着新鲜的牛羊肉一起下到鲜辣的汤底，没一会儿便咕咚咕咚冒起了泡，氤氲的雾气模糊了每一张朝气蓬勃的笑脸。
在晚会上博得最多欢呼掌声的王源和王俊凯坐在一起，无法推辞地被前来祝贺的人敬了一杯又一杯。王俊凯原本还护着王源，到后来被敬得都自顾不暇了，也就没再帮他挡。好在王源只是不喜欢啤酒的味道，酒量却相当不错，在意识到王俊凯已经有点晕了的时候，他还能不动声色地将敬向那人的几杯酒挡下转向自己。
王源在喝酒的间隙时不时伸长筷子往锅里捞点东西填肚子，因为时间太少都来不及找到肉，只能捞到点小青菜。王俊凯眼带醉意地看了看王源筷子上绕着的几根青菜，趁着此时没人，一把握住了他细细的手腕。
“咱们躲过去点儿。”
两个人躲到了最角落的一桌，这桌人都出去敬酒，散的差不多了，桌上锅里的东西却还是满满的。王俊凯从后面的柜台上拿了两双新筷子，递了一双给王源，两个人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其他准备再去敬酒的人转眼一见人没了，再一找，发现这两位正窝在角落里埋头苦吃，便放过了他们，转去找别人敬酒热闹了。
王源开心地涮了一大把肥牛塞进嘴里，却呛到一颗花椒，脸登时通红，大声咳嗽起来。旁边的王俊凯吓了一跳，随便拿了旁边一杯水递给他。王源喝下去脸色一僵，又随即大笑起来：“学长，你也给我敬酒啊！”
王俊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拿的是酒，却没尴尬，从善如流道：“是啊，是该敬你。多亏了你，今晚的合唱我很喜欢。”
王源愣了愣，白皙的脸上红扑扑的，睁着眼睛看他。他的眼线还没卸掉，一双通透清澈的眼睛沾染了点酒气，倒显得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王俊凯从脚边的箱子里拿了剩下的最后两瓶酒：“看你酒量其实不错啊，今天难得，咱们俩也来喝一喝吧。”
王源毫不客气地把两瓶都撬开，回道：“我酒量还行，就是不知道学长行不行啊？”
“试试呗。”王俊凯直接拿酒瓶与王源的碰杯，一口就喝了半瓶。
“诶诶诶！”王源拦下他，“慢慢喝。你忘了我俩躲这儿来干嘛的了？”
王俊凯放下酒瓶子，直勾勾地看向王源，依然是那双似笑非笑令人沉溺的桃花眼，看得王源有一瞬间几乎想逃离。
“今天真的该庆祝。生日快乐，源源。”王俊凯笑得露出两颗虎牙，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最近太忙了，没太多时间选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
王源从他手里接过了盒子打开，是个小兔子样式的钥匙扣，白色的小兔子看起来又软又萌。”
“是不是特别像你？”王俊凯把脑袋凑过来，蹭在王源的肩膀。
王源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对方柔软清爽的头发还在搔着他的脖子，鼻息间有浓郁的酒气和王俊凯特有的干净味道。他感觉心脏里有什么东西轰然拔地而起，又长出了葳蕤枝叶，被初秋的清风吹得飘扬。
王俊凯不仅记得他的生日，还一直放在了心上，甚至在如此忙碌的时间里还抽空为他挑选了礼物。王源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满心感动，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他略微侧过头，正看见王俊凯把整个头的重量都放在他肩上，半阖着眸，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却有半熏的酒意从眼角流泻出来。王源看着这个平日里在学校那样叱咤风云，现在却放松地卸下全部力气靠着自己的学生会主席，顿时感觉心里一片柔软。
“你困了吗？是不是醉了，我送你回去吧。”王源轻声在他耳边说。
王俊凯一副刚睡醒的表情，睁开眼正对上王源关切的眼睛。他对着那双眼睛看了半晌，看到王源都闪躲着移开了目光，然后，慢慢地凑了过去。
王源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王俊凯稍稍一抬头，又压过来一点身体的重量，随即有什么柔软得不得了的东西带着醉人的酒气碰触了自己的嘴角。
王源惊得差点跳起来。他是喝了不少酒没错，但他的神志非常清醒，他很清楚地看见王俊凯凑过来亲了他，而且是亲到了嘴，而在那短暂到不真实的一刻，自己心里那棵树竟枝繁叶茂地疯长起来，几乎刺穿了心脏。一种又喜悦又害怕的情绪淹没了他，让他瞬间有些无所适从。
他猛地站起来，王俊凯往前一倾差点栽倒，抬起头来却还笑眯眯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源源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肯定是醉了。王源不敢再在他身旁待下去，他不敢细想自己的反应到底印证着什么可怕的事实，只能拿着酒瓶去别桌装作若无其事地敬酒。
他不知道王俊凯是怎么想的，或许他是对自己有那种意思，更或许这只是喝醉的王俊凯开玩笑般表达与兄弟亲密的一种方式。王源对对方的心思百般猜想，却无法反驳自己心里的那个声音。
他喜欢上王俊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