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情歌（二十八）
（二十八）
王源一大早就被王俊凯拖去医院看病。王源本来说去校医院检查一下就可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王俊凯就是不放心，非拉着他火急火燎地打车到了市立大医院。
院里人满为患，两人挂了号后还在门诊室门口排了好久的队，害得王俊凯越等越不安。
医生先是问了王源几个问题，又简单地用手摸了下他背后长的那个东西，眉头微微一蹙。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让王俊凯把心提到嗓子眼儿。
“这儿是有个瘤，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还算挺大的，可能要做手术。”
“什么？”王源完全没想到还真得动刀子这么严重，顿时也有点紧张了，“是良性的吧？应该没什么事吧？”
结果医生也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先去做个B超检查一下肿瘤的具体大小和位置。走往B超室的路上，王俊凯满脑门的冷汗，脑子里不停地循环播放狗血苦情连续剧的情节，完全无法停止地开始脑补王源是里面身世坎坷、多灾多难、柔弱坚强的“女”主角。他一方面祈祷着王源千万不要有事，一方面暗暗发誓不论怎样都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他，不离不弃，真是越想越凄惨，越想越心疼。
而王源本人虽然比之前重视了些，但还是挺乐观，这回倒比王俊凯表现得更理智淡定，认为等检查做出来之后听了医生的意见，一切才会有定论，先干着急也没用。
王源拿了B超单子，两人在回门诊室的路上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懂。回去拿给之前的医生看，等他开口的时间就像在等待审判。王俊凯把右手搭在王源纤瘦的肩上，指节微微用力，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要安排手术，先去楼下办住院吧。”医生抖了抖单子，扶着眼镜说道。
“真要做手术啊……”王源苦着脸。
医生大概三十岁左右，挺年轻的，他看着面前这个有着清俊面容的男孩愁眉苦脸的表情被逗乐了：“怕疼啊？但是这个已经长得挺大了，还是开掉比较好。”
“他这是良性的吧？”王俊凯忙不迭问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应该是的，而且毕竟他还这么年轻，有恶性肿瘤的可能性也比较小。当然最终结果得开刀切出来化验才能知道，我也不能百分百打包票。不过你们也不必太担心。”
王源听了这番话，又看医生的表情并不严肃，知道完全是虚惊一场，于是彻底地放下心来。可王俊凯却更加觉得提心吊胆了——无法完全确定是恶性还是良性，这简直跟他常常吐槽与不屑的那种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没想到生活竟然真的会和演电视似的令人心惊肉跳。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担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特别害怕失去王源，只要一想到有哪怕万分之一的这种可能性，就恐慌得坐立不安。虽然医生已经说了不用太担心，他仍旧忧心忡忡，就生怕有意外。万一化验完了出来的结果和医生说的不一样呢？更何况医生也没有向他们保证完全没事。
医院人太多，得过几天才有床位，到时候才能安排手术。王源对此挺开心的，觉得暂时逃过一劫，王俊凯却一天也等不下去，最后还各种打电话找了一个生活在N市并且工作与市立医院有相关往来的亲戚，托了关系帮忙给王源安排了床位，才把手术时间提前了。
王源回学校请了一周的假，还收获了辅导员关切温暖的慰问，他怕父母担心也就没和家里说，随意收拾了点东西就正式住进了医院。
王俊凯大四几乎没课了，本来已经联系好了实习单位确定了上班时间，平时一贯守时守信的他思虑再三，还是打电话给对方，礼貌地商量着将上班时间推迟了，以便可以照顾王源。因为他足够优秀，态度又好，说话也很懂语言技巧，所以对方也没多刁难，很爽快地同意了。
手术前一天，王俊凯搭个小床睡在王源旁边，这个病房里只住他一个病人，因此两人说话做事也方便，不用避讳什么。
“源源，你怕吗？”王俊凯轻声问。
王源摇摇头：“你放心啦，我这么年轻健康，怎么会有事？”
可是我真的很怕。王俊凯就在心里说说，怕会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影响了王源手术前的心情。虽然说了对方估计也只会吐槽他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想太多。
“我有点怕疼倒是真的。”王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不好意思地遮住自己半张脸，“我从小就特别怕疼，别人能忍的疼我就觉得忍不了，不知道人家怎么忍的啊，总觉得我感受到的是不是比他们疼很多啊。一想到那手术刀要在我身上划个口子再把瘤取出来，我就觉得吓人，你说等麻药药效过去了得多疼啊，哈哈。”
听对方开玩笑般的语气，王俊凯一下子觉得心疼极了，他从小床上坐起来，用手轻轻摸王源柔软的头发：“没事儿，不会疼的。我抱着你就不疼。”
“谁要你抱啊。”王源哈哈笑着，伸手拍了一下王俊凯的手臂，“你不要耍流氓啊。”
王俊凯看着他，连日来阴霾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王源晚上睡不着，王俊凯就陪他聊天，聊到后来没话题，就开始讲自己之前跟着老师做项目搞开发时发生的种种趣事，虽然辛苦但总是能获得不少的报酬；讲自己毕业设计打算做的课题和种种设想；推荐自己常上的C++和JAVA交流论坛；讲自己对软件开发这行的热爱和对手机APP开发的浓厚兴趣。最后他问：“我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无聊啊？”
他和王源一般不会交流到学术问题，毕竟他们都不是那种天天学习的学霸，而且两人差了两个年级，王源进入大二后才刚刚开始正式学习专业课。王俊凯知道王源学习挺不错，第一年学年评奖的时候还拿到了一等奖学金，但他仍然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这个专业。毕竟在他自己班上，真正喜欢这个专业的人也是少之又少，长年的敲代码、调试代码又烧脑又枯燥劳累，很多学生都觉得受不了。
“当然不无聊。”王源的眼睛却亮晶晶的。他眼里的王俊凯学长永远是那样优秀，不仅在学生会是叱咤风云的主席，在学术方面也一直是教授们的宠儿，无比的出类拔萃，是能把同级生甩出好几个档次的水平。他自己也是因为喜欢才报了这个专业，他高中的时候就曾接触过编程，一直就很有兴趣。身边有这样一位大神给自己传授经验，简直是求也求不来的好运气。
“你以后就开个软件公司当老板，我毕业找专业对口的工作都不用愁了，到时候直接来，你可得收我啊。”王源都开始畅想未来了。
“好说好说，你来就是来和我一起打天下啊。”王俊凯倒确实有这个想法，他不是太想去给别人打工，一直梦想着开个自己的工作室，“说不定咱们以后开发个特别受欢迎的软件或者手游，然后风靡全球，能被全世界都知道。”
“那当然是可以的，你不成功谁成功啊。”王源对王俊凯非常信任，“让我来当你的左膀右臂吧。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在董事会留一个席位。”
“让你来当我的老板娘啊。”王俊凯坏笑。
“去去去，一边儿去，那还是我来开公司，就雇你当个小职员。”
想想又不用花钱，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设想了一个无比美好又顺利的未来，好像人生真就可以这样一路通畅无阻无拦地走下去，成功就在身边唾手可及。
“好了，赶紧睡，明天手术呢。”王俊凯抽出王源手里亮着屏幕的手机，“乖，不许再玩游戏了。”
“好吧。”王源扁扁嘴，闭上了眼睛。
王俊凯凑过来亲了亲他的眼皮：“宝宝，晚安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