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情歌（五十八）
（五十八）
那天因为有点晚，王俊凯坐了坐喝了杯咖啡也就走了，王源一个人在边上憋了半天，也没好意思直接开口问他想问的那句话。
结果第二天下班回家的时候，他就在公司楼下看见了王俊凯那辆黑色的车。王俊凯看到他出来，就从车窗里探出了头，挑起眉状似惊讶地说：“好巧啊，我刚好路过你就下班了。”
“呃……”王源摸摸自己的鼻子，“……这么巧啊。”
大哥，演戏能不能认真一点，你这辆车都停这儿好久了。
王俊凯露出了两颗虎牙：“要不正好，我送你回家吧。”
王源呆了两秒，也没做什么思考，就大脑不听使唤地去开了车门，然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上了他的车——算了，反正他心里也不想拒绝。王俊凯送他到家的时候正好是饭点，王源迟疑了一下客气地问要不要留下吃个晚饭算作答谢，对方自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王源在厨房里炒菜的时候都还觉得有点稀里糊涂的。他们明明连句话都要鼓起全部勇气才敢和对方说，怎么忽然又成了可以两个人单独在家一起吃饭的关系？
此时的王俊凯正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随意地翻看王源放在茶几上的书，等饭做好。他本来想去帮忙，可惜王源摆着手说不用了，拒绝了他的好意。闻着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王俊凯感觉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大四他实习那几个月和王源半同居的时期。
那时候就是这样，他在客厅里窝在沙发上赶毕业论文，王源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铿铿的切菜声和锅里热油劈啪作响的声音像首欢快的歌，谱写着朴实动人的生活旋律，听得他都能愉悦地合着吹起口哨来。王源一开始明明连打个蛋都混着蛋壳，烧什么糊什么，常常需要王俊凯奔过去救场，可就在那几个月里，为了他在辛苦工作时能吃上一顿好饭，王源愣是噌噌噌地迅速进步，锻炼出了一手的好厨艺，后来王俊凯那点只会炒两个家常菜的小功夫都入不了他“厨神”的法眼了。现在的王源烧起菜来更是游刃有余，动作又利索。
有过那一顿饭后，王源几乎天天能在公司楼下“偶遇”王俊凯，也就心照不宣地天天邀请他上楼吃顿饭。他俩心里都明白些什么，却谁都不敢说破，怕说破了这种和平就会维持不下去，于是就干脆以这种方式天天见面，虽然古怪却满心满眼都是默默的甜蜜。
后来王俊凯每次来接王源回家前，还会自觉地先去菜市场溜达一圈，买点他俩都喜欢吃的菜。有时候朋友送他几只大螃蟹，他也不拿回自己家，直接拎了去王源家让他给做，再两个人一起分享。
他还会时不时带点东西来摆在王源家里，有时候是一小盆多肉，有时候是个放杂物的竹编小篮子，后来甚至还搬进来些小书架或摇篮椅。慢慢的，王源的家里也显得不那么空空荡荡了。
王俊凯想得很简单，他觉得，只要这里越来越温馨，越来越像个家，可能王源就不会再想离开了。至少，也能成为让他留下的一个筹码。
日子一天天过着，像涓涓流水般无声无息，顺其自然。时间长了，王源有时候也会思考，他和王俊凯现在的这种相处模式到底算什么。他俩之间什么都没说破，也没有任何承诺，要说恋人是绝对谈不上的，可说是朋友，又好像有那么点变味。藕断丝连的旧情人吗？可这种身份又算是什么呢？
“这个挂这儿行不？”
王源听到问话抬起了头，王俊凯正光着脚踩在凳子上，帮他在墙上挂一幅他自己带过来的很有艺术气息的油画。
“嗯，行吧。”
“OK。”
王俊凯利落地钉好钉子，把画给挂了上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想下来欣赏一下，谁知脚一下没站稳，凳子歪歪扭扭晃了一下，往一边倒去。
“王俊凯！！”
虽然凳子挺矮的，王源还是吓了一大跳，忙跑过去扶住他，结果他根本撑不住那人下坠的重量，等反应过来时，他俩已经都双双倒在木地板上了。
王俊凯趴在王源身上，手却还下意识地垫在他脑后，护着他的后脑勺没有直接撞上地板。两人的脸相隔太近，瞬间就同时红了耳朵。
王俊凯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人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都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一双杏仁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里面藏着太多太深的情绪，像深夜里的海，却还倒映着夜空中的满天星辰。
他还和那时候一模一样，好像变成熟了，却又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王源那双令他几乎魂牵梦萦的唇此刻就离他不足一厘米，他鼻间都是王源身上那种特有的薄荷和青草香混合的清新味道，而他的手正触摸着他柔软的发丝。
王俊凯觉得，他已经不能思考了，他只能凭着本能将对方的脑袋托起来一点，而后自己毫不犹豫地将唇贴了上去，细细碾磨。
王源被王俊凯撬开嘴唇攻城略地的时候脑子还一片空白，手却不由自主地爬上去，抱住了对方劲瘦的腰。王俊凯的攻势十分霸道，像是久旱逢甘霖，扫过了他每一颗牙齿，又狠狠卷过他的舌头吮吸，最后才温柔下来地含着他的唇瓣，又密密贴着，一下一下地亲。王源不自觉地微微仰起了下巴，王俊凯就侧过脸来亲了他的耳垂，又下移到了脖子，继而开始吮吻他凌厉的锁骨。
等王俊凯的手再往下游移时，王源才猛然惊醒，全身抖了一下，恢复了神志。他艰难地支起了身子，把王俊凯稍稍推开一点。
对方的嘴唇还水光潋滟，残存着自己的口水，那双对着他看的桃花眼无比动情，还藏着点小动物般的委屈和不解。
“你……”王源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就直截了当问道，“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王俊凯整个人一愣：“当然没有。”难不成王源是怕他自己成了什么第三者？！
王源感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却还是存着满心的疑问和不安。“所以，你亲我，是什么意思呢？”他又小心翼翼问。
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王俊凯却被他傻乎乎的样子逗得笑了：“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王源没说话。
王俊凯盯着他，满腔都是难以自持的温柔和汹涌到歇斯底里的爱意。他坚定道：“意思是，我还爱你，源源。我一直都爱你。”
“……”
王俊凯闭了闭眼，屏着呼吸，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问道：“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这一回能不能，别推开我？”
王俊凯都能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其实看先前王源与他接吻时的自然反应，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希望的。
“源源，我们……还有可能吗？”
王源呆住了，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指紧紧抠着木地板的缝隙，憋着眼泪才把话一字一句从唇齿间吐出：“这算什么呢？你说、你说你一直爱我，那你……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呢？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呢？”
王源觉得很委屈，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抓不住王俊凯，他让他往哪儿他就往哪儿，仿佛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初他要分手就分手，现在要和好就和好，凭什么呢？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内心竟然还一点都不想反抗。
王俊凯更是愣了：“我什么时候和别人在一起了？……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分手了？不是你先切断跟我的联系的吗？！”
那天晚上王俊凯没回家。他俩坐在一起，终于慢慢理清了这几年来的种种，双方都格外不可思议。能想象吗，他们之前四年来自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竟然就被那些如此破绽百出的拙劣谎言弄得支离破碎，从此走上了分岔路，并且越走越远。
王源心疼王俊凯这些年一个人打拼的辛苦，王俊凯也心疼王源在国外求学工作的孤独。幸运的是，老天还愿意给年少不懂事的他们第二次机会，让他们在铭心刻骨痛一回后真正学会如何珍惜，如何信任，如何好好走下去。
刚刚和好后的两人也没做什么特殊的事，两人相对着流完一通作为大老爷们平时都不会流的眼泪后，竟然就平平淡淡自然而然地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节目，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好像他们十年来都是一直如此，携手过着这样简单的生活，不曾分开过一样。
王源斜靠在沙发上，王俊凯就把他光裸的脚放在怀里暖着。屋里黄色的灯光格外温馨——这还是王俊凯给换的灯泡，因为原先那个太过于惨白，没一点家的气息。
这屋里现在满满当当，几乎全是王俊凯的布置，东西也都是他按着两个人共同的喜好精心挑选的。他心里充满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恨不得能举着大喇叭告诉全世界。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舍得和他分开了。
节目结束，王源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拿脚轻轻踢了下王俊凯的腰：“睡吗？”
王俊凯笑意盈盈：“睡你吗？”
王源：“……”
王源把手里拿的抱枕丢到他头上，转身打算去洗个澡然后睡觉，谁知才刚打着哈欠走进浴室，他就被一个人迅速反身按在了关上的门板上，撞出好大一声响。
王俊凯扶着他的脑袋，亲亲舔吻他的嘴唇：“我好想你。”
王源笑了，没有反抗地闭着眼睛凑上去和他接吻，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作为安抚。
“我想你想得快疯了。”王俊凯侧过头去在他耳边喃喃，热气洒在耳垂上，令王源不由颤抖一下。那双唇流连过的每一处都炸起一串噼里啪啦作响的电火花。
（略）
“我忍不了……”王俊凯低低喘着气，“宝宝，你是我的。”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王源，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满室都是旖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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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看见了完结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