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十一）
年下，高干凯×总裁源
（十一）
除夕夜那天，王俊凯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地睁眼，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透不进来什么光。他伸手往床头扒拉了两下，摸到手机，又迷迷糊糊地按亮，这一看，整个人都清醒了，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王源给他发短信：“你不是说C市一点也不冷吗？真被你骗了，下飞机差点没冻死我。”
王俊凯瞪大眼睛把这句话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才迟钝地消化了其中的意思，也不管合不合适，立刻回拨了电话。
忙音了好一阵，王源才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接：“喂？小凯？”
“源哥！你不是说过年不回C市的吗？”王俊凯正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远在H市的王源，这下惊喜从天而降还径直砸在脑袋上，难掩的开心情绪一股脑往外溜。
王源轻笑了一声：“前两天一直爆肝赶新项目，把事情都堆起来完成了，还是想能抽出假期回来陪陪二老，毕竟是过年嘛。”
王俊凯知道他说的“二老”是指他的养父母。他抓了抓自己乱成鸟窝的蓬松短发，精神抖擞地掀开羽绒被：“那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接什么接啊。”
听到对方无奈的回答，王俊凯一顿，刚才的热情仿佛被冰封住了薄薄一层。他突然想起最近他们之间略显微妙的关系，一时间连撒娇都不那么得心应手了，甚至有些泄气，于是干脆不管不顾劈头就问：“源哥，你说实话——你这阵子是不是在躲我啊？”
他说完，掌心竟沁出些紧张的冷汗——是真的在为这个回答而忐忑。
他捏紧手机，想补充一两句话，为自己前些日子的行为做解释，又唯恐两人关系会因这画蛇添足的一笔重新回到原点，唯恐王源意识不到这一丁点难以言说的暧昧——于是千言万语都卡在了喉咙。
可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却挺轻松，很快便带着笑意回他：“干嘛躲你？我怕你不成？”
王俊凯轻轻叹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道：“那你让我去找你玩儿吧，我这两天可太无聊了。想出去放放风。”
“⋯⋯”王源迟疑了一下，还是一贯地妥协了，“怕了你了——我在家跟爸妈包饺子呢，你想来就来吧，过来正好一起吃午饭，我等下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挂掉电话，王俊凯立刻洗漱穿衣，摆摆手拒绝了要送他的司机，自己拎着一大袋苹果和橙子，晃晃悠悠挤上一辆人满为患的公交车。
街道上许多店面都关门歇业，显出几分萧瑟，而这辆公交车却像个沙丁鱼罐头，仿佛整个城市的人都被塞了进来。为方便人们出行而辛苦加班的司机师傅脾气有些急，大声吼着让大伙儿使劲往里面挤，就好像里面还有无数空位似的——实际根本连脚都没地儿放。王俊凯这辈子也没坐过几回公交车，被挤得够呛，好半天没缓过神来，只好抱着一大袋散发着清香的水果，垂首默默忍受，顺便思索为什么这大年三十还有这么多人外出。
回家，见父母，见爱人，接小孩，还是和他一样，正心情忐忑地去找自己喜欢的人？想到王源，他又忍不住心动起来，因拥挤而皱起的眉头也随之缓慢地舒展。
下车时王源果然就在约好的站台那里等他。他今天穿了一件浅驼色的长款大衣，脖子上围的白色围巾很厚实，毛线松软，遮掩了他半张脸，只剩一双温柔的眼睛，正隔着拥挤人群，遥遥地注视自己。
王俊凯心里猛地一动，迅速突破重围，吸着鼻子出现在王源面前。
“是不是穿太少了？”王源皱眉捏捏他的衣袖，“衣服这么薄，感冒了？”
“没有没有。”王俊凯笑嘻嘻地摇头，“见到源哥太激动！我好早就想吃饺子了，想吃虾仁玉米馅儿的！”
王源瞅他一眼：“包什么馅儿你就吃什么馅儿。”
王源的养父母都是C大教授，家就住校园里的教职工公寓。学校放寒假，一路也碰不上多少人，王俊凯跟在王源身后一路进了楼洞，没忍住伸手在那人肩膀上轻轻拂了一下。
“怎么了？”王源转头露出个疑问的表情。
王俊凯咧了咧嘴，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温暖：“看你衣服上有雪花，帮你拍掉了。”
王源只是笑了笑，那瞬间好像满世界纷飞的雪花都能在他眼底消融。
上到五楼，门没关紧，一推就开，屋子里的暖意裹得人面庞发烫。两位老教授都戴着一副金丝边细框眼镜，看上去实在非常有夫妻相。王连庆接过王俊凯进门时递过来的那袋又大又沉的新鲜水果，身边的妻子笑着嗔怪道：“小孩子来玩就来玩，别买这些东西嘛。”
王俊凯露着虎牙，十分乖巧：“特别甜的，您一定得尝尝。”
两位长辈招呼着俩小辈去客厅看电视，王俊凯不乐意，捋起袖子慷慨激昂地说要帮忙包饺子，于是四个人窝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王俊凯伸着脖子，闻闻搪瓷碗里散发着阵阵香味的馅儿，然后像模像样地拿了张饺子皮摊在掌心。
⋯⋯
“这位大哥，您在叠什么呢？”王源一扭头，实在看不下去，“是不是没包过？你看着我哈。”
“⋯⋯嗯。”王俊凯看了眼手上那只惨不忍睹的“杰作”，乖乖抿起嘴唇，点点头。
“你厨艺那么好，居然不会包饺子？”王源笑着在面皮上添了一份馅儿，修长的手指翻飞几下，三下五除二地捏出几个漂亮又结实的褶，“像这样就行，好不好看是次要的，关键别把馅儿漏出来。”
王俊凯好似有天赋，跟着学，很快就学会了，还充分发挥处女座的精神，每个褶子之间的距离必须得一样，包出的饺子精致得像工厂流水线加工的。这确实是他平生第一回亲自包饺子，意外地觉得乐趣无穷——就和他开始学做菜一样。要是他父亲知道自己在外上了半年学，居然练就一身好厨艺，不知道作何感想。
“这是什么馅儿的啊？”王俊凯一边包一边用鼻子嗅嗅，也没嗅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王源养母薛燕笑着答他：“猪肉芹菜的，小凯吃芹菜吗？”
“吃的吃的！”王俊凯连连点头，手上全是白花花的面粉。
王源在旁边悄悄戳他胳膊肘：“等回H市咱们再吃虾仁玉米的。”
午餐正式开始时，王俊凯才发现桌上居然还摆着一盘刚刚蒸好的热腾腾的大闸蟹。青壳被蒸成诱人食欲的橙红，两只张牙舞爪的大螯此刻被线捆着，让人忍不住对里头鲜嫩肥美的蟹肉“想入非非”。姜丝切碎了浸在醋里，摆在他面前。
王俊凯愣愣地看着，突然身边那人抓来一只螃蟹，大喇喇地放在他的碗里：“快吃呀，你上次不是说你想吃大闸蟹了吗？我特意托人从阳澄湖带的，都是很大很肥美的，黄也多，我正愁不知道什么机会拿给你呢。”
“我⋯⋯”王俊凯神色复杂，转头看看身侧脸上挂笑的王源，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只是觉得，他真的对人又好又温柔，心思这般细腻，别人随口说的话都能放在心上。
王俊凯干脆没回答，低头默默剥王源给他拿的那只大闸蟹的蟹壳，母蟹黄很饱满，他吃蟹讲究，每个肉嫩的蟹脚都被他完整又精细地挑出来，蟹心蟹腮仔仔细细剔除，在吐骨碟上一字排开，活像在做精密的外科手术。王源刚要笑他，就见少年抬起眉，把剥好的螃蟹往他面前一推。
“源哥，你吃吧。”
王源愣住。
“这样你就不用待会儿吃饺子前再去洗手了，麻烦，我正好给你剥完。”王俊凯一脸理所当然。
王源想笑：“我又不是小孩。”
“我当然知道啊，”王俊凯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我又不是拿你当小孩才这样。”
王源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别扭，想也没想张口就接：“那你是拿我当什——”
他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他喉结滚动一番，连手边的筷子也放下了，心里涌上一股一直试图想要回避的不好预感，等待少年回答的过程竟有些心惊肉跳。
他并非真的那样迟钝。
而王俊凯并没有接话，只是用那双形状勾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直到王源不自在地干咳两声，转移话题。
吃完午饭，薛燕让王俊凯带些没有下锅的饺子回去和父母一起吃，王俊凯没能拒绝，就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了。王源送他下楼，漫不经心地问：“年夜饭和爸妈吃吧？”
王俊凯想了想，说：“对。”
“你父母在外面打工一年也挺辛苦，替我祝他们新年快乐。”
“⋯⋯”王俊凯呆了好几秒，才想起来最初这个莫名其妙安上的设定，一时尴尬，只好心虚地乖乖点头，“嗯嗯我会的。”
“走，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住哪一片？”
听到这一句，王俊凯往前的脚步突然一顿。他用力摆摆手：“咳，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很方便的，直达。你赶紧上去吧，难得回来一趟，时间得都留给叔叔阿姨才对。”
要是让王源知道他这个“穷小子”的家住在哪一片，那可有的解释了。
王源看了他好几眼，才在他的百般推辞和催促下转身上楼，然而刚踩了两级台阶，他又不放心地拧过头来，道：“那你自己小心点。”
王俊凯一边点头一边挥手告别。他感觉王源似乎还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有说。
和暖和的室内相比，外面的世界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王俊凯抓紧手里那一大袋包好的饺子，把它们提了起来，放在怀里抱着，一路走到C大校门口。他看了眼方才王源等他的公交站台，眼睛还未弯起来，就蓦地想起来时公交车里人挤人的盛况，忍不住抽了下嘴角，毅然决然地转头拦了辆出租车。
年夜饭自然是要回老宅吃。一大家子人各自忙碌，从政的从政，经商的经商，也只有在年末这一天才聚得齐。
王俊凯把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拜托给陈姨来煮时，他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姐姐王韵寒不知何时起靠在了门边。
见弟弟瞅了自己一眼后面无表情地出来，王韵寒满面狐疑，抱着胳膊上前两步，问：“你哪儿来的饺子啊？”
王俊凯耸耸肩：“朋友给的。”
“什么朋友，过年给你送饺子？”她柳叶眉一挑，显然觉得有古怪。
结果王俊凯也不回答了，懒洋洋地从客厅桌上抄起一本书就往楼上走：“我睡个午觉去，没事儿别叫我哈。”
晚上家族年夜饭开席，豆豉凤爪排骨煲，辣子鸡翅，脆香茶叶虾，花椒乳鸽胗，水晶南瓜卷，各色菜式摆了满满一长桌。而坐在显要位置的王老司令一动筷，却率先朝着一盘简简单单的水饺去了。
王俊凯自己都有些诧异。他看见爷爷抖着胡子咽下那一只猪肉芹菜饺子，然后严肃的脸上突然泛起笑容：“不错，今天这饺子挺好吃。”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包的呀。
王俊凯不动声色地垂着眼，没有吃任何东西的嘴里却尝出一点不知从何而生的甜。
——其实他有特意做点小动作，所以心里明明白白，自己带回来的那一袋儿水饺，基本个个都出自王源之手，包得算不得多精致，但是整整齐齐，皮儿薄馅儿大。
吃过饭，小辈也不能先离席，王俊凯老老实实待在椅子上听父亲和叔伯交流完好几轮，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爷爷理直气壮地偏心小孙子，从小就疼他疼得不行，见状立马抬了抬手，让王义他们去书房谈事，放小孙子去休息。
王俊凯打哈欠打得眼圈泛红，看起来居然真的有几分憔悴，他接了陈姨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一边推开二楼房间的门，一边抿了一小口。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掏出来一看，当即体会什么叫“心花怒放”。
因为发件人的名字赫然是他“源哥”。
王俊凯舔了舔左侧的虎牙，点开来看，信息简简单单，只有不加修饰的四个大字，“新年快乐。”
也不知道是不是群发。
他放下玻璃杯，在编辑框里输入了几个字，又删删改改，最后撇撇嘴，还是干脆拨了通电话。
“喂？”
“源哥，新年快乐啊。”
听到少年爽朗阳光的声音，王源也忍不住弯了弯眼角：“嗯，你也快乐。年夜饭吃完了？”
“嗯嗯。”
王源随口问：“吃了什么？”
“吃了——”王俊凯话说一半，顿了顿，“吃了饺子。”
“⋯⋯”王源一怔，像是脑补了什么画面，突然用有点疼惜的语气问，“就吃了饺子啊？”
“呃⋯⋯还有点别的啦，”王俊凯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对了源哥，我爷爷说你包的饺子很好吃。”
王源笑了：“那真是太好了。”
他说这话时，窗外升起一束烟花，在耳畔嘭一声炸开，落了满屋的细碎星子。
王俊凯像是听见了动静，突然正了神色，低沉道：“源哥。”
“嗯？”
“王源⋯⋯”
称呼莫名其妙变了，王源不由捏紧了手机，打断他：“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王源，”王俊凯丝毫不受干扰，声音在烟花爆竹声中却显得断断续续，“你今天不是问我拿你当什么吗？”
“⋯⋯小凯，”王源叹气，“我听不清的，外面太吵了。”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原本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吸了吸鼻子，最后说：“我拿你当很重要的人。”
春节就这样风平浪静地度过了，好像什么都没改变。歇了没两天，王源被一个紧急电话召回H市，走得匆匆忙忙，眉头一路从机场到公司都没展平过。
王俊凯本来还真想陪他一起回去，但是耐不住母亲留他，又在家多住了几日，还顺便往C大的教职工公寓跑了好几趟，自来熟地陪王教授夫妇看报浇花，混了个熟。因为次数太频繁，连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这位少爷是在潜心追求某位C大的姐姐，动不动就揶揄他：“我的哥，原来你喜欢姐弟恋，H市的仙子不要了？”
王俊凯在C市继续过锦衣玉食、逍遥自在的日子，王源这两天却是焦头烂额。他早知道留在公司做人事总监的大学同窗陆齐瑞平时屁事都不干，几乎是挂名拿工资，却没料到他还能捅下大篓子。
而且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货犯了错，认错态度还格外良好，一路跟着王源点头哈腰，讲五句有三句提到他老家“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一句以“我们同窗四载”开头，忙不迭地打同情牌，闹得王源额角太阳穴突突地跳。
随着E风科技规模逐渐成熟，公司里实在不可能一直养闲人，王源毕竟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他这两天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陆齐瑞虽然没怎么跟他一起打拼过，但好歹也是公司元老，而且这家伙每天笑呵呵的，人缘在公司非常不错，不知最近又向多少人诉了他家里那些苦，一连几天都有好几个职位不低的员工明里暗里地向王源替他求情。王源没法装作没听见，却一直闭口不言，似乎决心已定，显得有些冷心冷情。
王源知道公司里有几个年轻小姑娘在偷偷摸摸嚼舌根，说大老板如果辞掉现在的CHO，就等同于抛弃曾与他“患难与共”的老同学，实在很冷血。他本身是个很不会为自己辩解的人，其实也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这回心里却着实有点不好受。
王源还记得当年他们大学宿舍四个人，只有陆齐瑞来自农村，这个胖乎乎的男孩平时虽然说不上优秀，但一直憨憨厚厚。如今闹成今天的局面，王源几乎怀疑是因为自己当年的“收留”，才让这人越发不求上进起来。
他挟着满身疲惫下了班，进电梯时又接到养父的电话，内容和以往一样，非常传统的“催婚”。电梯里信号很差，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嘈杂的电流音。王教授此刻急得一点儿也不像那个慢条斯理的大学教授了，在电话里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
“爸——”王源揉揉自己的眉心，怀疑这不省心的几天下来，那里的皮肤真要给皱出皱纹来，“我知道您这些年一直很难接受，我也觉得对不起你们，但我真的不喜欢女孩，您是知道的，我也没办法改变我自己不是？”
“⋯⋯怎么可能处着处着就有感觉呢？爸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您也得讲讲道理呀，我不想祸害人家姑娘，这不是骗人嘛⋯⋯”
电梯到了，王源感觉有千斤的重量压在自己背上，一时间几乎直不起腰，对养父母的愧疚又无端加了一层。王教授没辙了，居然“自暴自弃”地跟他说，就算他不能找姑娘，那找个伴儿总行吧？王源哭笑不得，深深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安抚完父亲，他身心俱疲，只能拖着脚步往家门口走。
而他没想到的是，走过转角，本来应该待在C市的王俊凯，此刻正倚在他家门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头上扣了顶帽子，黑沉沉的，看不清表情。
想起方才与父亲的对话，王源心猛地一坠，脑子里有根引线像瞬间点着了火花。他动了动喉结，若无其事地伸手去按密码锁，兀自淡淡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王俊凯没有回答。
王源按下确定，随着欢快的短促音乐，门开了。他露出个有点勉强的笑，镇静地转头问王俊凯：“听到了？”
“嗯。”
王俊凯看上去确实十分震惊，连指尖都在轻微颤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扶着半开的房门，念道：“源哥⋯⋯”
王源动作缓慢地将大衣挂好，只穿一件羊毛衫的背影瘦削而单薄。他明显不想和少年谈论“同性恋”这个社会边缘话题，王俊凯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甚至反而上前两步，画蛇添足地送上“安慰”：“源哥，我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喜欢男女都是很正常的事，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王源像是这几天的压力都积累到了顶峰，一时有些失控，他用手背盖住酸胀的眼睛，嗓音十分沙哑，“你现在应该觉得挺好的吧。”
王俊凯：“⋯⋯”
王源转过身来，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住对面那个高大阳光的少年，缓缓说：“你以为你喜欢我，是不是？”
王俊凯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他桃花眼微微一阖，坚定道：“不是我以为，我就是喜欢你，很喜欢你，王源。这有什么不对吗？”
王源看了他好半晌才开口，语气很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原来以为可以不用点破的——”
“小凯，你听我说，我们不合适的。”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自己还不明白。”
——比如什么是一时冲动，什么是爱情。这不是什么好走的路，几乎有可能毁了他光明璀璨的大好未来。
王源语调温和的几句话，却裹着不可思议的利剑，坚决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直朝王俊凯刺来，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骄傲的桃花眼里写满难以置信。
TBC
圣诞快乐啊大家。
